第884章 鸿博回乡（6）
黄家人其实也知道王有贵说的入赘是不可能的，他是王家长子，又是唯一有子嗣的儿子。 这事儿到哪儿说，王通宝都占理。 但他们满意的是王有贵的态度，所以黄家人配合，势要给王家老两口一个下马威。 可这会儿王通宝要在大门口寻死，那王有贵两夫妻就会被戳脊梁骨戳死。 王有贵转身过来死盯着王通宝，他痛苦地道：“爹，您老以前挺明白一个人，咱们老王家变成这样到底怪谁您心里其实明镜儿的。 可您为为啥要来逼迫我？ 要将我这个小家给搅和散了？ 难道说，老二不成样子，我这个老大就必须也要不成样子您才开心？ 才显得您二老一碗水端平了？ 爹，如果您期待的是那样的话，那成，我先撞死在门口。 我不想家破人亡，奈何爹娘要逼迫！” 说完，王有贵满眼是泪地嘱咐黄氏：“你要把两个孩子带好，我不在了，他们两个的日子肯定艰难，但我信你，信岳丈和几个舅哥会帮衬你。” 说完，他又梗着脖子大声对赶来围观的邻里道：“各位乡亲，我王有贵拜托大家往后照顾着点儿我的妻儿。 蝼蚁尚且偷生，我也不想死。 可是我爹娘要逼我散了这个好好的家。 我不愿。 孩儿她娘这么多年了上孝敬父母，下养育儿女，个中辛苦我这个当丈夫的看在眼中。 咱们王家的事情各位也清楚，当初分家各位也是见证人。 分家文书的内容大家也都听见过。 老二被人蒙骗，爹娘执意要跟他上京城过好日子，那知道将家产败光回乡。 回乡后见不得我夫妻过好日子，整日闹事儿，要拆散我们，要这个家散掉…… 我今儿……也是无奈，我爹说我不孝，要撞死在我家门前。 那我就只有先我爹一步了，也算是将命还给他们各位……来生见！” 说完，王有贵就猛地往墙上撞去。 “当家的……”黄氏凄厉声响起，她的几个哥哥忙去拽王有贵。 王有贵被人及时拉扯住，额头虽然撞得血淋淋的，但是好歹没丢命。 “爹，娘，我给你们跪下了，你们别逼有贵了，有贵也是你们儿子！他死了，你们的孙子就没有爹了！”黄氏当众跪下给王通宝和刘氏磕头，也把头磕得血淋淋的。 周遭的人见状都十分同情两口子，对王通宝夫妻指指点点。 王通宝夫妻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爹，娘，我们两口子老实本分地过日子，不败家也是错么？ 有贵是老王家的长子，难道您二老就希望我们这个家也败了？ 如果我们这个家也败了，老王家就真败了。 爹，您想这样？”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想让有贵帮衬一下弟弟咋的了？”王通宝痛苦地道。 王有贵也跟他跪下：“爹，爷爷就总让您帮衬大伯，可是咱们家帮衬了大伯多少回？他哪回念了好？ 有些事儿我不好说，您摸着心问问，我对富贵还不够掏心窝子？ 你们回来了，富贵把钱霍霍光了，我把家底子拿出来准备给你们另外置办家业。 可是富贵他是咋对待我这个当哥哥的？ 您真想我当众把话抖落出来？ 您要想……我就不要脸地说一说！” “有贵，你要逼死我们啊！”刘氏哭着指责他。 王有贵痛苦地道：“娘，到底是谁逼死谁？我们就想老老实实过日子，踏踏实实挣钱，到底是那里错了？ 是我们的日子过得好了，所以您老心里不得劲？ 要是如此，那我就把家产全捐了，然后带着妻儿去乞讨你们是不是就开心了？” “不能捐，你……”刘氏着急了。 “闭嘴！”王通宝呵斥刘氏。 “有贵啊，富贵他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他是你亲兄弟！”王通宝十分无奈地道，此番，他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神情疲惫，精神萎靡。 “我跟你弟弟的手在京城的时候被废了，再干不得木匠活儿了，你弟弟他心里苦。” “他心里苦就该来作践我们？去京城是我让他去的？爹，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道理讲了，心里话也讲了，您能不能听进去我也管不了。 如今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儿，我王有贵把话都说明白。 我跟王富贵的兄弟情分已经被他给作没了，虽然分家文书上写着二老归他管，毕竟家里的绝大部分钱财都是分给了他，我占的是小头。 但是，我到底是王家的长子。 老二养不起你们，我养。 不过，我不养老二！ 您二位实在要逼我养老二，不用您威胁我要撞死在我家门口，我自己个儿先撞死！” 街坊邻居们也纷纷劝道：“你们二老就听听老大的吧，没得为了一个不争气的把好好的老大一家给霍霍了。” “就是，脑子这不是有病么，非要两兄弟都废了才开心。” “老人家咋作都成，但唯独别把家给作散了。” 大家指指点点，王通宝夫妻的脸面都丢尽了。 黄老头这个时候开口了：“你们给个痛快话，是跟老二还是跟老大，跟老二就跟老二走，跟老大就让老二走！ 别磨磨唧唧的，这么好的儿子你们不要，老子就带走了！ 还有你个老虔婆，想再磋磨我姑娘，我老黄家不是没有人！” 夫妻两个示弱，他这个老丈人可要给他们刚起。 “你也是能耐，在京城跟着老二受了苦，回家就磋磨老大媳妇，家里的下人让你通通打发走啊，啥脏活儿臭活儿都丢给我闺女，这么大个宅子，啥事儿都让我闺女做。 老子今天把话撂下了，你要磋磨我闺女，老子就把闺女外孙都带走……往后你们想见孙子……哼，门儿都没有！” “你……”刘氏想说她要去县衙告黄家抢人，但在王通宝凌厉的目光下到底是没出口。 王通宝道：“亲家，这事儿是我们老两口做得不好，我们跟着老大，这就让老二搬走。 我们两口子今儿就回村，去照看村里的田地。” 王通宝其实不傻，不过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在他爹哪儿，他是儿子，所以能硬气地说出亲兄弟明算账的话，可是在王有贵这里，他是爹，当爹娘的难免会心疼，会偏心弱势的那个。 认为你能耐，你有，你就是该帮衬着弟弟（哥哥）。 完全不会想，你也有一家人，你也有儿女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