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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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句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掀开珠帘进来的男人,她眸色顿时一亮,随后就是惊讶:“皇上今日怎么能得空过来?” 她忙站起来,宋嬷嬷去扶她,她急得赤脚着地,封煜快步跨过去,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 “你做什么?” 地上有绒毯,她踩上去倒是并不如何凉,但这也不妨碍她将脚伸进锦被里,眸子若点星般,仰脸望着男人: “妾身给皇上行礼呀,省得皇上又要怪罪妾身没规矩。” 封煜斜了她一眼,这句话,就已经很没规矩了。 他朝四周看去,殿内点了四个火盆,他这刚进来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热,顿时嗤笑自己还当真认为她冷着了,特意跑了这一趟。 阿妤偷偷看了眼他的神色,心底有些纳闷,他今日过来是何事? 今儿个大丧,他便不忙吗? 就算不忙,也不该有心情来后宫吧? 封煜动手褪了外衫,阿妤忙跪坐在软榻上,脑袋刚好抵着男人胸膛,她伸手去接男人手里的衣衫。 见二人动作,殿内的宫人不消片刻,便退得一干二净。 这从内殿出去,便打了个颤,觉得殿外甚冷,周琪笑了笑:“杨公公不若跟奴婢到厢房内歇歇脚,若是皇上有吩咐,奴婢再唤你。” 她口中的厢房,就在内殿旁边,里面稍有些动静,在厢房就能听得见,杨德瞧见,也就含笑点了点头。 内殿里,阿妤接过男人的衣衫,随手挂在了软榻旁的木架上,伸手理了理,就侧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的男人。 他闭着眼,眉宇间似泛着疲累。 软榻很小,挤着两个人有些勉强,再说,她如今也不是一个人,所以,她依旧跪坐着,这姿势自然不如躺着舒服。 她瘪着唇,难不成他就是来蹭个榻子睡觉? 阿妤戳了戳男人腰间的软肉,轻着声音:“皇上?” 软榻旁就是炭火盆,他便是褪了外衫,依旧是觉得有些热,他轻啧了声,坐起身来,眯着眼问女子: “炭火不够用?”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殿内摆放的四个炭火盆,便是他乾坤宫内殿也没得这般奢侈。 不过,他的乾坤宫是烧地龙,倒不似这般要点上几个炭盆。 阿妤眨了眨眼,顿时知晓他是为何而来的了,她眸子转了转,不待男人再发问,便将手伸进他衣襟中,贴在他胸膛上。 封煜顿时拧起眉。 阿妤见状,大着胆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理直气壮地说:“皇上不信,您便试试,不是妾身故意为难,而是妾身冷,连带着腹中孩子也觉得冷。” 她这身子,不管春夏秋冬,都是这般凉。 夏天时,抱在怀里,绝对是件佳事,但是冬日里,就有些磨人了。 阿妤瘪着唇,似委屈道:“冷着妾身倒是没什么,若是冷着皇嗣了,那妾身可担待不起。” 封煜拧着眉,将她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倒吸了口冷气: “怎会这般凉?” 阿妤撇嘴:“妾身不知,不过也无甚大碍,就是怕寒罢了。” 就是怕寒?这还叫无甚大碍? 封煜拧起眉,便准备叫太医,阿妤忙忙阻拦他:“太医说了,这只能靠平日里细心养着。” 说罢,她斜着眸,,刻意拖长了声音问他: “皇上,您今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嘛?” 封煜摸了摸鼻子:“自然不是,就是来看看你。” 他扫向四周的炭火盆,默了会儿,说:“日后炭不够用,也无需同旁人争,朕待会吩咐下去,让人从御前给你划。” 御前的炭火分量,素来只有剩下的,没有少的。 阿妤顿了下,她殿内炭火真心不算少,今日这事,就是想刁难一下许美人罢了。 不过男人都这般说了,她自然不会推了去,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她刚应下,就觉得搭在她小腹上的手,轻抚了抚,然后听见男人低声说了句: “朕记得娴韵宫正殿是有地龙的。” 作者有话要说:阿妤:有本事,话别只说一半! 狗皇:说完了 注:倬云楼和印雅阁都属于娴韵宫,一个东殿(印),一个西殿(倬),你们没忘吧,算了,再写一遍 皇后——坤和宫 周修容——安羽宫 陈才人——灵越阁 沈嫔——衾浮宫:东偏殿(雎婷轩) 许美人——倬云楼 阿妤——印雅阁 目前人物少,新人物出来后,我会在补充的 第74章 皇上在这儿歇了会儿, 才离开。 直到銮仗消失在印雅阁,阿妤也没敢去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撑着身子坐起,透过楹窗朝正殿的方向看去, 她轻抚小腹, 眸色轻闪。 比起这东殿,正殿自然要宽敞些, 不仅地方大, 而且内部摆设物件也更精致。 按理说, 需三品以上妃嫔, 才可住一宫正殿, 亲自抚养皇嗣。 但因为有容嫔等人先例,若是她能晋升嫔位,入住正殿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 阿妤的眸色黯淡了些, 便是嫔位也不可能亲自抚养皇嗣。 周修容这样的情况,原因多种,不可能出现多次。 阿妤闷闷地趴回软榻上, 颇有些烦躁, 低分位的妃嫔有孕,万般皆好,但就不得亲自抚养皇嗣这一点, 最令人苦恼。 —— 七日而过, 皇贵妃被葬入皇陵,后宫中的死寂瞬间去了一半,那些颜色艳丽的宫装又可重新上身。 随之而来的,是皇上册封小公主的圣旨。 忽略长篇大论夸赞的辞藻,只余靖安长公主几个字, 但就这五个字,也让人一时不知该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封号上,还是这个“长”字上。 虽说靖安这两个字的确很好,但是长公主,寓意可比单纯的封号要来得深。 不过阿妤只在听到圣旨时惊讶了下,便没空在意这些,总归该操心小公主的人,应该是皇上和周修容,和她有什么关系? 皇贵妃下葬后,皇后身子依旧没养好,至今闭门不出,这后宫的妃嫔不用请安,叽叽喳喳地便乱成了一团。 冬日冷瑟,除了红梅,御花园也没甚好赏的,便让这些无事可做的妃嫔养成了串门的习惯。 就连阿妤的印雅阁也不得幸免,接见了几番妃嫔,一来便是两三位结伴而来,光是茶水和糕点都得上好几盘。 这便罢了,来的这些妃嫔,总是待到用膳时,才一脸失望地离开, 阿妤原先觉得殿内无聊,接连来了几位宝林、御女之后,她被烦得不行,送走了今日来的三位御女之后,她连忙让周琪用她身子不适的理由拒绝见客。 阿妤想着刚刚送走的三位御女的神色,忍不住呵呵了两声,与周琪道:“瞧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说是来陪我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这印雅阁的大门,可不就是盼着皇上能来吗?” 她气得将帕子摔下:“我便是有孕,她们就觉得能将皇上从我宫中拉走了?” 从来都只有她截别人宠的,这些人竟将注意打在她身上,着实令人火大。 周琪笑着将手帕捡起,轻声哄她:“这皇上不是没来嘛。” “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主子平白看了热闹,怎得还生气?” 阿妤噎住,她才不会承认,在看见那些子妃嫔喝了一肚子茶水,然后空手而归的脸色时,让她心底憋笑了许久。 她轻睨了周琪一眼,终于略过此事不提。 但也因此,阿妤难得有些纳闷,这皇后何时才能身子痊愈? 谨玉都被抬回去几日了,这坤和宫一点消息都没有,不是没有妃嫔打着看望娘娘身子的借口去过,但是她们连坤和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阿妤对此倒是并不觉得意外,皇后看似身子抱恙,但论起来,更该说是禁足,哪能轻易见人。 不过,阿妤猜想,这般现象不会维持太长时间。 顿了会儿,阿妤气消了,她转头朝外看去: “这些日子,许美人倒是安静了不少。” 两人同住一宫,阿妤对她的关注,自然要比其他妃嫔多一些。 她那次让周琪跑一趟中省殿,原以为这许美人怎么也会闹上一通,结果到现在,大丧都结束了,她依旧没个动静。 有点不同寻常。 阿妤不着痕迹地轻蹙了下细眉。 与此同时的倬云楼,许美人端坐在铜镜前,手中持着一封家信,眉尖紧紧拧在一起。 落云在她身边,低头不语。 自打上次她与周琪在中省殿发生矛盾,主子虽气印雅阁做事张狂,但也斥了她一番。 落云虽进宫大半年,但许美人家世好,位份也不算低,所以她至今也不明白得罪中省殿有多麻烦。 但是许美人看得比她远。 便拿最常见的一件事来说,妃嫔晋升后的宫人增添,都是经过中省殿的手,谁能保证宫里进来的人都是个好的?